第壹百四十五章 魔王的判斷

　　聊不下去了。
　　柳平看著腰間不斷抽搐的熊貓，不禁嘆了口氣。
　　但是不聊的話，似乎也不行。
　　因為打不過對方。
　　話說回來——
　　永夜真是壹個不講道理的地方。
　　明明我只是壹個十幾級的卡牌師，為什麽非要面對這種噩夢時代的奇詭魔王？
　　門後面，那個聲音忽然話風壹轉，說道：
　　“真是出乎意料啊，妳明明只是壹只螻蟻，卻能聽聞這麽多我們時代的事情而不死，難道妳曾是我們時代的存在？”
　　柳平看了壹眼熊貓。
　　熊貓正在專心的抽搐和吐白沫。
　　雖說熊貓自誇擁有無盡的性命，但萬壹並沒有那麽多，到時候壹旦全部用完，自己豈不是也要死？
　　算了。
　　還是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比較保險。
　　再說自己本就有些疑惑之處。
　　“這壹點我倒不知道，我只知道有時候會產生壹些幻聽，仿佛能看到前世的事。”柳平道。
　　那個聲音感興趣的問：“在回憶的幻境裏，有沒有什麽人指點妳？”
　　“有人讓我去永夜的深處。”柳平道。
　　再三考量之後，柳平覺得說出這件事倒也沒什麽問題。
　　——永夜何其廣大，自己不說清楚，誰知道那個聲音說的究竟是怎麽回事？
　　那個聲音罕見的沈默下來。
　　好壹會兒。
　　它才沈吟道：“妳前世不是人族。”
　　“何以見得？”柳平問。
　　“在我們的時代，人族死亡之後是不會來永夜的；當我們的時代結束之後，人族的靈魂才會掉落在永夜中，但絕不會被叮囑前往永夜深處，因為那過於危險，隨時會讓靈魂被吞噬。”
　　“是的，這就是無可辯駁的事實。”
　　柳平心知對方說的是實話，忍不住道：“我不是人族麽？那我到底是什麽？”
　　“不知道，但我有個猜測。”
　　那個聲音緩緩說道：“有壹種可能性……妳前世極有可能是我認識的存在，妳是我們的同伴。”
　　“啊？是這樣嗎？我倒是壹點這方面的預感都沒有。”柳平詫異道。
　　那個聲音忽然多了壹絲親近，低笑道：“我能感覺到，妳剛才並沒有騙我，妳確實有著前世的叮囑——”
　　“妳已經抵達了永夜的深處，並且還沒死掉。”
　　柳平努力保持著面容的平靜。
　　自己沒死是因為封印了壹個不可言說的怪物，用它在不斷替自己死。
　　——按照序列的說明，這還是第壹次有人戰勝它。
　　至於自己抵達永夜的深處，則是因為聽聞了壹個事關重大的秘密，被強迫送過來了。
　　這些事都極其罕見。
　　——當然，這些事就沒必要告訴門背後那個存在了。
　　反正事情扯在自己身上，不會引發什麽新的秘密。
　　就讓它瞎想吧。
　　只聽那聲音繼續道：
　　“那麽妳來這裏，究竟是要做什麽呢？”
　　“我也不知道，我只知道要壹直朝永夜的深處去。”柳平道。
　　“原來如此，我有點懂了。”那聲音道。
　　懂了？
　　它懂什麽了？
　　柳平正暗自詫異，只聽那聲音繼續道：“從過去的時代開始，歷經漫長的時間線以來，我都在小心的觀察著世界的變化。”
　　“——截止今天，所有噩夢時代的專屬職業卡牌，都早已在永夜的深處沈寂著，從未現世。”
　　“如果妳是我們的人……”
　　“那麽在前世，妳至少應該擁有過噩夢時代的職業卡牌，實力低微的時候，也曾就職過至少壹個噩夢職業。”
　　壹張卡牌從門縫下面塞了過來。
　　只見卡牌上畫著壹個金屬的凹槽，在凹槽四周雕刻著數不盡的怪物，它們齊齊望向那個凹槽。
　　壹行行燃燒的小字飛快浮現：
　　“噩夢卡牌：貫穿時間線的窺探。”
　　“使用此卡牌，將跳出當前時間線，從妳經歷過的其他時間線上尋找曾經的噩夢卡牌。”
　　柳平飛快看完。
　　——這個怪物，難道真把自己當成它們的同夥了？
　　他正想著，只聽那個聲音道：
　　“能聽聞噩夢時代的秘密而不死；”
　　“能聽見前世的聲音，讓妳前往永夜深處；”
　　“能抵達永夜的深處而不死；”
　　“極少有人能做到以上三點，幾乎可以判斷，妳就是我們曾經的夥伴，但為了最後確定這件事，還要經過最嚴苛的證明。”
　　“什麽？”柳平問。
　　“拿起那張卡牌，讓我們壹起看看，妳在當前時間線之外，是否就職過噩夢時代的職業。”那個聲音道。
　　噩夢……職業……
　　柳平默默聽著，忽然回憶起了壹件事。
　　“小醜，妳擅長什麽樣的戰鬥方式？”
　　“很多。”當時自己這麽說道。
　　“很多？可是妳太弱了。”舊日神靈道。
　　“我……從未聽聞過卡牌師這麽有意思的職業。”柳平道。
　　“我能感覺到妳說的是實話，妳這樣的人成為第壹個擁抱噩夢時代的人……也算是不錯。”
　　在黑暗戲劇中，那個舊日的神靈——
　　噩夢中的異行者！
　　它伸出壹條細長的手臂，從漆黑的夜幕之中輕輕壹抓，便摘下了壹枚閃閃發亮的星辰。
　　這枚星辰鑲嵌在深沈的暗夜中，與黑暗壹同化作了卡牌的背面。
　　夢魘行者！
　　是的，自己曾戰勝了壹切挑戰者，從黑暗戲劇之中獲得了那張夢魘行者卡牌！
　　那是五年後的事情。
　　——正是當前時間線之外！
　　如果自己憑借五年後獲得的噩夢職業，成功的瞞過了門背後那位奇詭魔王，不知道它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。
　　柳平將地上的那張卡牌拿起來，攤開放在手中，說道：
　　“這樣就可以了嗎？”
　　“可以了。”那個聲音道。
　　卡牌上，數不盡的怪物齊齊盯住了柳平。
　　下壹瞬。
　　凹槽上出現了壹張卡牌。
　　只見卡牌上畫著壹名身穿灰色鎧甲的男人，他手持長刀，頭頂顯現出壹輪迷蒙的黯淡光環。
　　晦暗霧氣化作壹件鬥篷披在他身上，而他背後冒出連成片的陰影。
　　“……夢魘行者，妳在當前時間線之外，曾經就職過噩夢行者。”門後那個聲音道。
　　“這代表了什麽？”柳平問道。
　　那個聲音充滿了感慨，說道：“妳是我們的夥伴，只不過由於某些原因，妳想出了我所不知道的辦法，轉世成了人族——這其中壹定有妳的考慮。”
　　“可我卻不知道自己前世究竟是什麽。”柳平如實道。
　　“妳當然不知道——轉世是很難的壹件事，會忘記壹切，這是人族的生死法，能擺脫烙印在靈魂中的封印，從而脫身——真是讓人羨慕，我至今也無法從這裏離開。”那個聲音羨慕道。
　　柳平沒有出聲。
　　這時，他已經很久沒有提起過演戲的相關言辭，龍套甲已經自然消失。
　　如果這個怪物認同了自己的前世……
　　那麽它發現剛才自己處於某種神秘技之中，豈不是更有說服力？
　　等了幾息。
　　“原來如此，妳有壹道奇怪的神秘技傍身，所以連我壹時之間都沒有朝妳發起攻擊。”那個聲音道。
　　“這是為了去永夜深處。”柳平道。
　　“完全可以理解……這樣強大的神秘技，根本不可能來自碌碌無為之輩，妳前世的身份並不平凡。”那個聲音道。
　　——神秘技是來自英靈操作界面的力量。
　　自己前世的時候，有壹個讓所有魔鬼都害怕的同伴墜入了永夜深處。
　　有這樣的同伴，自己前世難道會很平凡？
　　柳平心中默道。
　　那個聲音宣布道：“我已經確定了，妳就是我們時代的存在，甚至可能跟我原本很熟。”
　　“我壹點印象也沒有。”柳平誠實說道。
　　“當然，妳轉世了。”那個聲音笑道。
　　門縫下，再次塞過來壹張卡牌。
　　只見卡牌上畫著壹副地圖，上面詳細的列出了整個執法局的構造。
　　壹行燃燒的小字浮現在虛空：
　　“？？？”
　　“這是沒有記錄的噩夢之物，妳必須得到它上壹個主人的解說，才會知道它的秘密。”
　　只聽那個聲音道：
　　“妳的實力太差了，必須用這件東西才有希望脫身。”
　　“它是什麽？”柳平問道。
　　“它叫做洞悉之圖——它會幫助妳清楚的看到四周情形，我曾經用它殺光了整個夢境中的壹切敵人，但卻因為靈魂中的封印無法逃脫。”
　　“現在我把它給妳。”
　　“妳的靈魂沒有被封印，壹定可以離開這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