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51章 柳州城

　　柳州城，地處桂中北部，濱臨柳江。
　　幾經戰亂，於洪武十二年進行重建。既不同於北方築城常見的方形，亦不同於江南的帶狀或塊狀平面布城形式，呈壹橢圓形，城墻通高七米，厚六米，是壹座固若金湯般的大城。
　　東門的門洞上方現書匾“東門”二字，署“洪武十四年四月立”，城頭是壹座氣勢宏偉的城樓，如同壹頭盤踞於此的猛虎般。
　　“放我們進去！求求妳放我們進去吧！”
　　先是壹幫難民被從城裏趕出來，然後跟著城外的難民匯合，足足壹千多名難民聚於東門前，壹並發出著訴求道。
　　面對這道七米的高墻，自然無法攀爬進裏面。他們只希望城頭的將軍能夠下令打開城門，對他們網開壹面，讓他們到城裏投親或乞討。
　　隨著這場幹旱的到來，致使田裏的莊稼沒有糧食產出，而糧食存量最豐足的地方自然是這柳州城，城裏才是他們活下去的希望。
　　只是現實就是如此的殘忍，他們好不容易來到了這座富庶的城池，結果卻被阻於城門外或被趕出城外，已然是要葬送他們生存的希望。
　　在城樓之上，壹個身穿輕甲的將軍卻是不耐煩地道：“現在城門已閉，爾等速速離去，不然休怪本將軍不客氣了！”
　　“求妳讓我們進去吧！”
　　“我們有城裏可沒幹什麽壞事啊？”
　　“現在這種情況，我們還能去哪裏？”
　　……
　　這幫衣衫襤褸的難民可憐兮兮地仰頭望著城頭的將軍，苦苦地進行哀求道。
　　放眼這周邊地界，已然沒有他們能夠生存的地方。只有呆在這柳州城，只有等到官府的賑災糧，他們才有活下去的壹絲希望。
　　“百戶大人，不可！”壹名將領看到黃承勝索要弓箭，當即進行勸阻道。
　　黃承勝是柳州城的百戶，正是負責著東門的戒備，卻是沒有理會這位將領的勸阻，拿著弓箭對著下面的難民威脅道：“本將軍可顧不了妳們的生死，速速離開這裏，不然本將軍便要放箭了！”
　　“這當真是要我們死啊！”
　　“難得這天下就沒有我們立身之地了嗎？”
　　“如此作為，難怪韋銀豹的勢力越來越大！”
　　……
　　壹千多名難民看著城頭的黃百戶大人手上的弓箭，心裏不由得生起了壹份無助，更是對官府和柳州衛生起了種種怨念。
　　正是這時，壹支馬隊由遠而近，朝著這裏浩浩蕩蕩而來。
　　城下的難民看到這支騎隊，亦是主動讓出了壹條道，好奇地打量著這支隊伍。
　　“來者何人！”
　　黃承勝原本還想借此機會練壹練箭術，結果看到這支浩浩蕩蕩的馬隊，便是沈聲地對著來到城門前的人大聲地問話道。
　　林平常來到城門前，勒住馬韁自報家門地道：“我乃南洋巡按林平常，今日特意前來幫忙賑災，還請將城門打開！”
　　城下的難民聽到林平常的話，眼睛不由得生起了壹絲希望，紛紛打量這個英姿颯爽的少女。
　　“呵呵……如果本將軍沒記錯的話，妳們大明朝沒有女官吧？”看到城門前的林平常，黃承勝帶著戲謔的口氣道。
　　林平常的眉頭微微蹙起，壹本正經地詢問道：“妳不是我大明的將領？”
　　“我當然是大明將軍，我乃柳州衛世襲百戶！”黃承勝自知失言，當即進行解釋道。
　　雖然廣西西部才是土司的盤踞之地，四位土知府均在廣西江右地區，但東邊卻不說全部都是流官編制。
　　像柳州府，這裏雖然主要長官都是流官，但土千戶、土百戶、土巡檢和土典史等則是達到壹百九十余家之多，其實是流官和土官並存。
　　當然，這些土官通常是武職，他們亦沒有什麽機會升遷，卻是比戚繼光那種世襲百戶出身的武將子弟遠遠不如。
　　黃承勝雖然達不到土司的高度，但亦是得到了土百戶的世襲，歷年居於柳州百戶壹職，手下的士兵更是他的絕對嫡系。
　　“林巡按，還請稍等，我這便給妳開城門！”馬平縣衙的縣丞牛東升昔日是廣州府清遠縣的主薄，且壹直關註著官場的動靜，卻是壹眼認出林平常的身份不會假，先是朝著下面嚷嚷了壹句，旋即又指責兵士將城門打開。
　　黃承勝歷來不關心大明朝廷的事情，這時顯得意外地詢問道：“大明當真有女官？”
　　“皇上去年親自任命的南洋巡撫，她是當朝禮部左侍郎林晧然的親妹妹，妳可瞪大眼睛看清楚了！”牛東升急忙解釋壹句，便匆匆下城樓迎接南洋巡按林平常。
　　城門打開，虎妞壹行人拍馬進來。
　　“下官馬平縣縣丞牛東升拜見巡按大人！”馬東升面對著林平常，卻是毫無心理阻礙地行了下官之禮道。
　　“末將參加巡按大人！”
　　黃承勝先是打量了林平常壹眼，然後拱手施禮道。
　　雖然他的官職比牛縣丞還要低，但他自恃自己是土百戶，面對著如此壹個女娃，卻是並不打算跟著行跪拜禮。
　　林平常的目光落在黃繼勝身上，卻是沈著聲音詢問道：“妳方才說：妳們大明朝？”
　　“本將軍口誤！”黃繼勝的眉頭微蹙，卻是不耐煩地道。
　　林平常的臉上仍然壹本正經，下達指令地道：“來人，掌嘴！”
　　此言壹出，令到周圍的氣氛當即壹陣緊張。
　　“妳敢！”黃繼勝以為聽錯般，瞪著眼睛怒聲地道。
　　林平常看著周圍的士兵顯得蠢蠢欲動，當即板起臉質問道：“妳們莫亦是跟他壹般，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大明的兵了嗎？”
　　這幫蠢蠢欲動的手下相互交換了壹下眼色，雖然他們很多人壹直將自己跟大明兵分得很清楚，但他們終究是隸屬於大明。
　　在這個關口如果輕舉妄動，那當真就是謀反了。終究而言，他們的黃百戶確實是口無遮攔了，竟然說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。
　　“來人！來人！”
　　黃承勝的身形並不占優勢，特別還是面前飯缸這種魁梧之人，卻是連聲想要呼救道。
　　“我看誰敢？妳們想要謀反嗎？”
　　馬平縣縣丞牛東升這時亦是站出來，對著周圍的士兵進行大聲喝斥道。
　　黃承勝當即陷入孤立無援之境，兩名錦衣衛上前壹把將他架住，而飯缸則是掄起手掌重重地甩向黃繼勝的臉。
　　啪！
　　飯缸毫不客氣地扇了壹個重重的耳光，聲音在這個城門前回響，打得黃承勝當即滿嘴是血。
　　只是這個並沒有完結，飯缸連續甩了十個耳光，讓到周圍的士兵看得是膽顫心驚。黃承勝的整張臉腫得如同豬頭般，已然沒有了剛剛的威風勁，此刻如同壹只死狗般。